當玻璃窗透過一絲微弱的得重导师光亮,應銳知道他把夜又熬穿了。成果
“每次都是太卷電腦‘誘惑我’,讓我一直工作忘了時間。新闻”應銳說。科学
不過,博后對於應銳而言,得重导师他非常享受完成工作合上電腦那一刻的成果滿足感。這不,太卷在第二天和導師們匯報的新闻時候,應銳呈上了一份數據報告。科学導師們看到他的博后工作量後,再一次勸他:“不要太‘卷’了!得重导师你應該乘坐巴士去海邊享受陽光!成果”
功夫不負有心人。近日,英國東英吉利亞大學“95後”博後應銳以第一作者的身份,收獲了人生中第一篇Nature論文。他們研究發現,對海洋生態係統至關重要的浮遊生物無法適應全球的快速變暖,威脅著海洋生物和人類的食物供應。
應銳等發表的Nature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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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發現產生靈感
這項研究是應銳在英國布裏斯托大學讀博期間所做的重要成果之一,其靈感來源於一個意外發現。
彼時,應銳就讀的專業是環境生態學,他的研究對象是有孔蟲。“蟲”如其名,有孔蟲的殼體上有著密密麻麻與外界連通的小孔。有些有孔蟲的殼體隻有一個“室”;有些有孔蟲的殼體有多個分隔開的空間,殼體不同房室的隔板上也有小孔連接。
有孔蟲 圖源:Daniela Schmi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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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孔蟲也被稱為海底的“活化石”。科學家們從有孔蟲的形態學特征來研究它們生活的環境,進而研究地質時期的氣候變化。
一直以來,學界都認為有孔蟲的生態位是固定的。然而,應銳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常,“一個生物在地球上存活了上億年,它的生態位卻一直不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帶著這樣的疑惑,應銳開始努力地尋找證據。
終於,通過大量數據分析工作,他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隨著氣候的變化,有些有孔蟲的最適溫度也在變化。
應銳意識到,這是一個新發現!他立即向導師們分享了這一結果。在得到大家的認可後,應銳又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全球變暖會影響到海洋生態係統,那麽在海洋生態係統中占有重要地位的浮遊生物是否能適應溫度的變化?
為此,應銳開發了一個新的計算模型——它可以模擬分析不同氣候條件下浮遊生物的行為。這個模型將氣候趨勢和海洋浮遊生物的生態特征結合起來,成功重建了2.1萬年前冰河時期和工業革命前時代有孔蟲的地理分布。研究發現,一些亞熱帶和熱帶物種的生長和繁殖高峰期的最適溫度可以適應海水變暖,而低溫水域的物種能夠通過水平遷徙持續生活在最適溫度區間。
基於該模型,應銳還預測了浮遊有孔蟲在不同變暖情景下的變化。“不幸的是,這類生物應對當下氣候變化的能力比過去有限得多。我們的研究強調了人類引起的變暖與自然變暖之間的差異。當前的氣候變化太快,而且海洋分層導致食物供應減少,這都使浮遊生物難以適應當前的氣候變化。”應銳告訴《中國科學報》。
應銳說:“當氣候變化威脅到海洋浮遊生物時,會對海洋食物網的其他部分產生巨大的連鎖反應。鯨魚等捕食浮遊生物的海洋哺乳動物將沒有足夠的食物,人類可吃的魚類也會減少。要保護海洋健康,就必須減緩變暖速度。”
導師囑咐:不要太卷了
在布裏斯托大學,他遇到了亦師亦友的兩位“佛係”教授導師Daniela Schmidt和Fanny Monteiro。其中Schmidt是應銳的主導師,主要研究氣候變化對海洋生態係統的影響;Monteiro是他的第二導師,主要研究海洋氮循環和鈣化浮遊植物。
在每周和導師交流的例會上,應銳都會匯報豐富而又紮實的內容。他追求完美:同一張論文的插圖他會反複改好幾遍,並繪製不同的版本和導師們討論;發表過的論文數據,他會選擇重新分析以判斷獲得的結果是否準確……
應銳在挪威古海洋國際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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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導師眼裏,應銳所做的大大超出了她們的預期。因此,她們不止一次地告訴應銳:“你不要工作這麽多!周末你應該去海邊享受下陽光。”
“我是想發論文的。但導師覺得我做得夠好了,不用再‘卷’了。”應銳笑著說。不過,應銳卻十分享受科研帶給他的滿足感。讀博期間,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居家辦公。除了做一日三餐,其餘的時間他都在工作,甚至經常工作到淩晨。
到讀博後期,導師們都已經習慣了應銳的工作風格,不再念叨讓他休息,而是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你去做博後的時候不要再這麽拚了!”
事實上,導師們都能理解應銳的“拚”。“她們知道學生需要什麽,特別是我們這些出國求學的學生。一方麵,導師們在生活上非常關照我;另一方麵,她們也會關心我的職業發展,鼓勵我發論文,指導我做研究。”
平日裏,兩位導師經常邀請應銳和其他同學去家裏聚餐,聚會上大家需要準備自己最拿手的一道菜。應銳也會帶導師們去當地最正宗的中餐館,“有一次,Monteiro不聽勸地點了特別辣的酸辣粉,最後哭著和我說‘這個是真的有點辣’”。
今年8月,應銳順利博士畢業。在慶祝聚餐活動上,Schmidt給應銳準備了她親手做的蛋糕,圖案由Schmidt精心設計——應銳的研究對象有孔蟲。
導師給應銳做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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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博的4年,應銳都沒有回過家。但在異國他鄉,導師們讓應銳感受到了獨特的溫暖。
“道阻且長,行則將至”
從江西上饒的小縣城到東吉利亞大學的博士後,這條路應銳走得並不容易。
應銳本科就讀於西北農林科技大學水產養殖專業。剛進大學的他便“放飛自我”,經常曠課去打網球。一開始,應銳所在的學院網球隊在比賽中成績不太理想。等到他大四的時候,他終於和球隊“殺”出了小組賽,創造了院網球隊史的新紀錄。
等到臨近畢業時,應銳並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能做什麽。於是,他選擇繼續探索,考取了中山大學水生生物學專業研究生。在研究生期間,應銳開始努力學習,拚命發論文。他的理由很簡單:想拿獎學金。在此期間,應銳發了2篇SCI和2篇中文核心論文,這也讓他如願拿到了國家獎學金和國家留學基金委獎學金。
2020年,應銳來到布裏斯托大學讀博士。在這段時間,他堅定了未來要走的路,“讀博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是有能力去做科研的。我花了大概10年時間,才篤定自己要做什麽”。
應銳在伯明翰大學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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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暑假,應銳有了一個難得的假期。他買了張回國的機票。回家的三周裏,應銳帶上了母親和兄妹一起去南京作學術報告。“我的母親隻去過我在國內讀書的幾個地方,都是我帶她去的。”應銳坦言。
事實上,應銳是家裏的第一個博士生,也是家裏第一個出過國的人。他的父親從事建築行業,母親退休前是幼師。在父母的眼裏,博士意味著能有更體麵的工作。
應銳沒有辜負父母的期待。今年9月,應銳來到東英吉利亞大學做博後,得知消息的父母既感到開心,又有一點失望。“對父母而言,他們想我在外出人頭地,但又不想我離得太遠。”因此,應銳計劃兩年後回國尋找教職工作。
“道阻且長,行則將至。”應銳並不怕科研這條路上的艱難和險阻,“人生路上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興趣點,然後不斷努力,說不定機會就來了”。
論文鏈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24-080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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